一颗心值多少钱【】
“心”到底是什么?
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,我们常常看到“心”这个概念,比如阳明“心”学;比如相由心生;比如某某“心”不好等。
在这类的语境下,“心”指的不是心脏,而是和现代生理学上的“脑”有更多共通之处。
但心又不同于脑,脑强调的是理性的思考,而用许倬云先生的原话讲,“心是感情和感官转换的地方”。
人的感官在外界收到了信息,在心这个地方组织起来,激起感情的反应;组织起来的信息也被储存起来,久而久之,形成了一个数据库,这个数据库里有人的“感觉、知识、理解,甚至包括智慧的总和。”许先生说:心“是主导人性格最内在的一个总机关。”
许先生在《往里走,安顿自己》这本书里举了这样一个例子:
1950年,许先生20岁,在台湾大学读二年级。在学校附近,有一个军队眷属的安置地,台湾的说法叫“眷村”。那时候,国民党的残兵败将带着家眷,被安置在这里。他们用竹子和水泥建起简陋的房子,形成了聚落。这些老兵对大陆的家乡是非常想念的。有一次,他们找来一个剧团,给眷村的居民表演京剧,唱的是《四郎探母》。熟悉京剧的朋友对这一出戏应该很熟。这是杨家将的故事,杨四郎本来是宋朝的武将,武艺高强,但在金沙滩一战被敌对的辽国俘虏。杨四郎在辽国改了名字,生活了十四年,还娶了辽国的公主,当上了驸马。可就在这时,他接到消息说,他的母亲佘太君押送粮草,在边塞碰上了辽军。
两军对垒,一面是自己的祖国和母亲,一面是自己新成立的家庭,杨四郎一时只有情感上的冲动,没了理性上的主意。他先是突破关口,私自跑到宋朝的军营里来,为的是和多年不见的母亲见上一面。随后,他又舍不下辽国的妻子和孩子,转身跑回了辽国。这一来一去,杨四郎先是把辽国的家人置于危险之中,尔后又抛下了自己的老母亲。戏剧冲突如同刀山,把他推上了矛盾的顶峰,让他不得不一再背弃无法背弃的人。就在这样的一个故事里,杨四郎见到了母亲,他跪在地上,膝盖着地爬到母亲身边,把头放在母亲的膝上,叫了一声:“娘啊——”
许先生回忆说,他当时和眷村的居民们一起看那出戏,那一声“娘啊——”穿透了每一个人的内心,痛苦、悲凉、无奈,在空气里回旋,全场一千多名观众,男女老少,号啕大哭。